第99节

青青自己画了平面图，然后把几位主人的死地按着案卷里的说法一一的标出。
  至于说尸检的记录，她也是去翻看自己关注的几点，此时仵作做的标准案卷，她已经看得很熟了。这么大的案子，涉案的层级这么高，那么，仵作怎么敢不细心。她此时关注的是，这仵作的笔记是不是真的罢了。剪了一角带了滴墨的旧纸，放在一个小小的信封里。自己闻了书页。
  小紫在边上不敢上前，看上去，姑娘并不是真的顺着在看，她更像在翻。她在找东西，然后一一的把自己找到的标在她的本子上。小紫默默地守在一边。
  “姐，发现了什么？”安安终于跟小樱奋斗完了，跑了进来。
  青青吓了一跳，抬头瞪了安安一下。
  安安收声，戴上口罩和手套，爬上对面的椅上，自己趴在桌上看了起来，他认字并不多，卷宗上的，他大部分都看不懂，不过，尸检单他是看得懂的，拿着尸检单，不时的还看看青青在大图上的标注，露在外头的大眼睛也慢慢的专注起来。
  姐弟俩也不再说话，安静的做自己的事，当然，安安也慢慢的知道青青在做什么了，会在图上一点点的指出她还要加上去的东西。
  黄嬷嬷三更有来看过，不过看他们姐弟这样，也就慢慢的退了出去，现在觉得他们这样也可以，至少青青和安安有点正事在做。
  而另一院里，柳家夫妇也没睡，老俩口对坐，一人手上拿着本书，就是没看。
  对于给乔大勇续弦这事，老俩口心里也不舒服，他们对女儿的感情是看到女儿的尸体之后。然而这一段日子，跟着青青一起生活了，他们有时会不禁把青青当成女儿，把安安当成孙子。他们会不禁想像着贞娘曾经的一切，贞娘在他们的心里自然就是像青青一样，全是完美无缺的。
  然而，当时乔爷来找他们时，谈的好像是青青，但他们很明白，重点是，乔大勇。
  “孙女我们给你，也照足了规矩，让你们来选继室的人选。”这是乔爷的没有说出口的条件，这种条件，是柳家完全无法拒绝的。
  这也是这些日子，柳大人看着乔大勇也不顺眼的原由。但人选他和黄氏也是费了些心的，真的是千挑万选，还特意让黄嬷嬷去实地观察了。等着两边的庚帖的都换好了，都订下来了，他才故意当着孙女的面刺激了乔大勇一下。当然，主要是，他也不知道怎么跟孙女说。也不知道孙女会有什么反应。
  当然，柳大人察言观色多少年，青青当时的反应他也看到了，显然，青青的反应比乔大勇大多了。他可记得很清楚，青青当时是跳起来，第一句话是对着乔大勇去的，说的是‘你跟谁成亲！’
  那时青青是惊着了，也是很气的。而之后，她就一直坐在乔大勇边上，拉着他的手，就好像这后娘会抢走他一般。所以，他们回来就不敢见青青了。生怕青青回来回他们扯皮，可是刚刚黄嬷嬷说的是，青青表现很镇定自若，还在看书，老俩口又奇怪了，哪个是真的？
  第229章 案子
  一大早，安安就打着哈欠进了餐厅，看到柳大人夫妇，还是老实的一礼：“柳外公、柳外婆早，昨儿太晚回的，就没跟俩位请安，望见谅！”
  “乖，没睡醒为什么还起啊？”黄氏自是知道昨儿晚上安安就回了，不过已经跟青青他们睡了，自不能再叫安安进去了，所以这会见凉是真的欢喜的。
  “我姐，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叫我去上学？还是让我起了。”安安今穿的就比较正式了，反正他在这儿，也有一柜子的衣服，“皇上真没准头。”
  “其实昨的那件好像比较好看。”青青也在边上，对着祖父母一礼，然后看看穿着一身锦袍的安安，真的有点像地主家的傻儿子。
  “其实昨那身也比较舒服。”安安很认真的道。
  “先吃点心。”柳大人招呼他们坐下，青青给柳氏夫妇边盛粥，边想道，“今是不是又要开堂？”
  “嗯，有新证人，证明张家直接参与费家的命案。”柳大人摇摇头，给安安夹着肉包，这是他爱吃的。
  “证人是张二爷找来的。”青青轻叹了一声，“张老太应该快要下场了吧？”
  “青青，现在不是应该审费家吗？”黄氏虽不懂审案子，不过，还是觉得这案子拖的时间太久了。
  “其实这个案子一点也不复杂，费家和张家有了生意上的往来，其实也是张家看上了费家的一片桑林。张家号声布王，做的都是丝绸生意，费家的那片桑林对张家来，是绝好的原料地。而那片桑林是费大太太的陪嫁。费家宠妾灭妻也不是一两了，费大太太娘家恨其不争，于是当初就曾逼着张老爷立下了字据，那片桑林是给费二姐做嫁妆的。”青青喝了一口粥，开始这件事的缘起。
  “张家要桑林，于是就有了与二姐的亲事？”
  “对，原本对张家来，我娶谁没关系，把桑林给我就好了。不过，费三姐是那有心眼的，一面哄着父亲让自己记名在大太太的名下，一面又对张家，你娶二姑娘没用，人家外家盯得很紧，现在桑林的管辖权还在大太太的娘家。所以娶了二姑娘，你们也只有优先的购买权罢了，但是若二姑娘死了就不同了，她也是大太太的女儿了，当初的契约定的可没有指名道姓，到时，她嫁过去，那桑林自不会再让别人管了。”青青摇摇头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。
  “只是为了那片桑林？”紫忍不住颤声的道。
  “对，所以那我你傻。凡事有因，你太太在府上混成那样，但是，面上的体面却还是被保住了。你以为是费老爷有良心？不是！是人家有好娘家。”安安摇摇头，他包包吃完了，自己捧着粥喝，随口道。
  “所以二姑娘死时，报到衙里，我觉得有点怪。因为当时大夫的脉案和药方是有问题的。所以我让人去找了费大太太娘家，想通过他们联系费家大太太，争取验尸。然后就知道了桑田的事，于是我就开始收集各方的证据了，等着今。”
  “但是为了这事把张家都框进来好吗？”黄氏给孙女剥了一个鸡蛋，“感觉上，现在你一个个的把他们弄进这案子。”
  “费三姑娘可是女中豪杰，应该，她能想出这个局本身就不是那脑子不清醒的。她如何保证这个计划能按着她设定的计划走向成功？又不会在她嫁之后，张家拿了桑田而抛下她？除了父母要支持她外，张家也不能置身事外。不然真的出事，张家跑了，她一个人承担后果？所以她和我现在做的一样，用一根绳子，把张家捆得死死的。她没打算跑，她也跑不了，但是，‘我跑不了，你也别想跑。’”青青轻叹了一声，她竟然对着那关着的三姐有了一丝惺惺相惜了。
  “所以你等一年，是想在他们最放心时，一举击溃他们？”柳大人开口了。
  青青笑了一下，摇摇头：“应该，他们最紧张的时候是二姐刚死时。报官，下葬，他们其实做了各种的准备的。我们想找确切的人证，物证很难。然后这一年，他们其实是在慢慢的销毁证据郑比如人证，一直给二姐看病的大夫，还有去买药的伙计，他们不敢近期再杀人了，于是想把人远远的遣开。这些人，我们都掌握了。在案发之前，已经把人送到了我们控制的地方，张家和费家的人找不到。我目前的物证，加人证，就能证明，这事是张费俩家合谋的，而且都参与了。”
  “这些要不要告诉一下唐大人？”黄氏想想，问道。
  “为什么？”青青跟柳大人这个，其实就是告诉他真相，让他审案时心里有数，知道如何引向正确的方向。之前一直不，是因为觉得他和父亲之间虽没有什么翁婿之情，但总归能公事办的。经过昨晚，她也不确定了，还是先把案子跟老爷子清楚了。现在黄氏为什么提唐冷？
  “张家毕竟是唐家的姻亲！”黄氏想了一下，轻轻的道。
  “我们没有义务向姻亲解释案情，当然，案子完结了，他若不满，可向刑部上诉。”安安忙抬头解释，真的，若是他能瘦下来，这个挺有气势的。
  青青专心的喝粥，那越过，她有认真的尝过，粥是熬的不错，还有黄嬷嬷有让人去试越做给青青的口味，现在家里的饮食正在往那边靠。青青吃得出来，其实她要告诉他们，她其实不挑食吗？她更多时，是心不在焉。她想别的去了，于是对她来，好吃难吃的，没差了。越不同在，把她拉出她的世界罢了。
  “青青。”柳大人看青青又走神了，轻轻的叫了一声。
  “是！”青青忙抬头。
  “过会要不要回去看看你爹和爷爷？”柳大人有点含糊的道。
  青青呆了一下，她知道柳大饶意思，看她不提了，他们却不能不提，于是，还是决定让她回去，让乔家人一起谈谈。
  “安安，快吃，来接你的冉了！”青青正想什么，却看到外头人急步进来，不用想也是来接安安的。
  第230章 畏惧
  青青还是跟着柳大人的车回了开封府，她倒不是特意来找乔爷的，而是来找小越的。她昨天睡得有点晚了，把不知道真假的卷宗简单的扫视了一次，今天她是带着自己的笔记来的。小越回来找她了，她应该也得为他做点什么。哪怕是告诉他，自己在做什么也好。
  当然，他们出门前还把安安送上了去皇宫的车，来接的两个小太监都要哭了，今天早上他们是先去乔家，结果呢，小胖子在柳家。小太监们哭丧着脸看着牵着安安出来的青青。
  “姑娘，明天，奴才们去哪儿接小爷。”
  “是啊，你今天晚上回家住吗？”青青想想低头看着安安。
  “不知道，谁知道我爹他们今天晚上会不会找我麻烦？”安安哪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会住哪。
  “这样成吗？明天早上我们送安安到宫门口，两位说个时辰如何？”青青想想两家都有车，送这小胖子上学也是应有之义，让人家跟捉迷藏似的好像也不太好。
  “谢谢乔姑娘！”那小太监就是那天皇后宫的，青青帮了他们，不然怎么会特意来跟青青商量。
  “行了，好好念书。”青青轻轻的拍了安安一下。
  小太监也不用人叫，直接抱起他小心的放上车。安安跟头天一样，四肢一摊的就仰倒了。好在，今天他穿着长袍，看着更不像样了。
  青青和柳大人歪着头看着，两人一块轻轻的叹息了一声。等着车走远了，“你爹要是生了新娃，可不能这么带了。”
  “我觉得那位小姐应该没我二婶心大吧？”青青迟疑了一下，二婶现在想想，性子算是不错了，任自己把他儿子带成这样，她竟然还能不管，性子得多好啊。
  “其实安安挺聪明的！”柳大人想想，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孙子，关他屁事。
  到了开封府，青青没下车，这个直接送她去了乔家。乔家只有乔二猛夫妇和越文钦在家。当然，他们在忙，还有他们餐馆的厨子们。看青青进来，乔二猛立刻把一个什么藏自己背后了。
  “没事，没事，是在准备街宴吗，你们随意。”青青笑了一下，看向小越，“能谈几句吗？”
  小越点头，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厨师长手上，自己过来的。
  还是青青的书房，里头很干净，就是有点清冷，青青坐回了自己的位置，看小越有点尴尬的样子，对他笑了一下。
  “我好像一直没告诉你，我在做什么。”
  “我知道，你要查当年的案子。”小越有点手足无措，这个话题，他有点不敢碰触。
  “应该说，知道了你的身份，我好像只能查清楚。不然，我怕自己坐在一个……你懂吗？哦，对，应该说，就像你家里要让你脖子上一直戴铜片一样，因为他们知道，那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。”青青摊了一下手，轻轻的摇摇头，拿出自己带来的包，“我拿到了爷爷的笔记，从西门大人那儿拿到刑部的卷宗。当然，刑部的卷宗里有些东西我有疑异。但我还是把当时现场号称的情况画出来了，你那时应该对你自己的家会有印象。敢看吗？”
  “所以皇上知道你正在查吗？”小越看看那张大纸，迟疑了一下。
  “所以他要把越国公府赐给我，近期应该会下旨，以我过生日为名，你不用强迫自己了。”青青对他笑了一下。
  “你生日？”小越有点疑惑，他不觉得青青的生日快到了。
  “比你考状元快。”青青总不能说，皇上根本不知道我的生日，只是随便找个由头吧！想想还是笑了一下，“皇上昨天说，他和你父母是朋友，他要知道真相。”
  “什么意思？”
  “意思很多，我昨天在刑部的旧档里发现很多‘重录档’！感觉是有人把一些东西抹去了，然后着人重抄的。内容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修饰过的！”青青摇摇头，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，目光冷洌。
  “什么意思？”小越真的不懂她在说什么。
  “你对你爹娘了解多少？除了知道他们爱音乐，你不知道你娘与乔家的关系，你也不知道他们与当今是朋友。那么，问一下，你知道你家那一段时间有没住过一个女子，应该跟你娘情同姐妹，很美，会弹琴。”
  “没有！”小越认真的想了一下，但轻叹了一声，“我有记忆起，就是和舅舅生活在郊外越家的庄子里。那里，舅舅给我做了一个习武场，偶尔父母会去看看我，舅舅说，祖父害怕我会和父母一样玩物丧志。”
  “所以，现在我若说，先皇说，与你祖父谈好了撤藩，你一定不会相信了？”青青点头，这个她信，小越虽说没露过他的功夫，但是青青知道，他的兵器是斧，而斧在战场上是比较有发挥的。所以越将军当初一心一意要把方家的继承人给带回正轨的。
  “若是当今说，他和我父母谈好了，我可能会相信。”小越还是看着那张可能会想把祖父、父母去世时的死状完全披露的图纸，他此时是没有这个勇气的。
  “所以我那天就觉得这个案子有点奇怪，先皇明知道找你父母说撤藩比较容易，那么，为什么要弄一个惊天灭门案，让满朝文武都觉得是他杀死功臣？”青青看着小越。
  “你在劝我？”小越抬起头，看着青青。他们现在在谈什么？让他放下仇恨吗？还是继续在说，他们认错了仇人，并且，把他带大的人中间也许有凶手。
  “不，你知道，我是一个专注的人，只要是我想查的案子，我只会追逐那个真相。”青青摇了一下头。
  “可是你畏惧皇权。”小越看着青青。
  “所以我说我们之间问题很多，你想娶我，你甚至可以答应今上去考一个状元。可是我不能置疑你们已经设定好的案情，你甚至不敢看目前的案情现场。”青青的心越来越沉，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了，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高估了他对自己的感情。
  第231章 新案情
  “聊完了没？”窗子那儿敲了一下，何氏伸头说道。
  “是，我出来了。”青青侧头笑了一下，把那图纸收了，放回自己的包里。
  “青青。”小越的右手握成拳，又张开。他的手指在掌心里反复揉搓了。
  “之前查是为了你，现在，我为自己。我想知道真相，所以你支不支持，我都会查下去的。”青青拿起包，坦然的说道。
  “是啊，人总有自己必须做的事。”小越想想，“我想把酒楼再开起来，伙计们还留着呢！”
  “好！”青青笑了笑，“做你想做的事。”
  青青抱着她的包，慢慢走出了自己的书房。
  “青青，那个……”何氏看着她有点尴尬，昨天晚上，她特意让小樱送安安去了柳家。原本就是他们父女相依为命的，现在把她送走了，偷摸的要给她弄个后娘出来，她也觉得尴尬。
  “没事，这些日子真是辛苦您了。”青青拉住了何氏的手。
  “宝儿，这事跟二叔真没关系，二叔真的回来才知道的。”二猛立即过来，保证自己跟这事无关。
  “哈哈……”青青笑了，上前抱了一下二叔，她的心一下子被温柔所填满了。